色的天幕下，各色校服在其中汹涌。
汤仪约了肖婕，顺便一起吃个晚饭。
两人来到一家手工汉堡店，正是饭点，店内几乎坐满了学生，这家店套餐价格划算，量大，很受附近学生党的喜爱。
一台电视吊在小店角落上方，里面重播着这两天的热点新闻。
譬如美国历史上第一位黑人总统再度宣誓就职，蛇年春晚上那首中外合唱的《茉莉花》，去年的奥斯卡最佳电影是一部好莱坞大片等等。
肖婕跟后桌附中同学打招呼，坐下后，她眯起眼睛打量汤仪，说：“姐，无事献殷勤，有情况哦？”
汤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，递给肖婕。
肖婕打开来，面露疑惑，汤仪说：“画集的钱。你要是在学校里碰到他，记得把钱给他。”
真是个烫手山芋，肖婕皱皱眉，说：“你怎么不自己去给他？”她一手托腮，另一只手的两根手指夹着薄薄信封，瞟眼汤仪，又说，“姐，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？”
她才没那么蠢，真以为他们关系很差，仔细回想起来，这两人之间明明有一种……旁人无法介入的东西在。
说不清那是什么，就像上次在书店，她还借顾思佳去探探情况呢，哪知道汤仪也没什么反应。唉，感情这鬼东西真复杂，比竞赛题还要脑抽。平心而论，她觉得有误会及时解开好，但要是真有什么仇什么怨的，她也绝对站在表姐这边。
“有什么误会？没有误会。”汤仪把蜂蜜芥末酱淋在炸鸡上，语气如常道，“你去给比较方便，你们一个学校的。”
这么说也对。美味当前，肖婕拿起一块炸鸡，转而和表姐聊起别的了。
——
三月初，春寒料峭，天色逐渐亮得早。
汤仪穿戴好下楼，天空灰蒙蒙，仅过几分钟，像清水荡涤过般豁亮起来。
这会，小区附近的早餐店内还有位置。妈妈上班后，汤仪主动提早餐自己解决，小区位置交通便利，距几所高中很近，在此合租上学的学生也不少，早餐店便应运而生。
小区内一楼车库大多被当作商铺出租，早餐店的店面都不大。她来到最常光顾的一家，掀开挡风的透明门帘，店内干净明亮，人还不多。
老板站在电磁炉边煮面条，笑着跟汤仪问早。
“今天准备吃点什么？”老板和丈夫都是东北人，热络道，“卤牛肉这会刚煮好，要不要试试？”
点好面，汤仪挑了里面的位置，她怕冷，之前的感冒才好，不想再遭罪。
老板做好面端过来，说：“慢用啊。”
今天客人比平时少，老板手里剥着蒜，随意问她：“你是哪个学校的？”
“三中的。”汤仪喝了一口汤，通身暖和，说，“阿姨，店里平时来的学生多吗？”
“以学生为主，小区里的老顾客也挺多的。”老板握着把铁勺，把一个卤蛋舀到她碗里，大方道，“尝尝看，早上刚刚做好的。”
汤仪愣了一下，忙不迭说：“阿姨，不用的，我吃不下那么多。”
“这有啥的，还在长身体呢，多吃点。”老板抬头看挂钟，“这几天有个男生也天天来，看着和你差不多年纪，可能是你同学。哟！这个点了，他今天起晚了。”
正说着，一个少年撩起软玻璃门帘走进来，他个子高高的，站在屋里，连空间都变逼仄。
少年脸上带了点微笑，问候：“阿姨，早上好。”
“来了，今天起床晚了，刚才正巧聊到你呢。”老板看着面前的周峤，穿身黑白校服，高高瘦瘦，很有神采，“看看，那个是你同学吗？”
汤仪抬起眼睛，两人目光相接，一个多月没见，男生的头发稍微长了点，愈显眉目深邃。
看着她垂下眼眸，周峤收回视线，平静地说：“不是，我们校服都不一样。”
“我这眼神，年纪大了就不行。”老板摇摇头，扬起笑容问，“今天吃点什么？卤牛肉刚做好……”
“和她一样的吧。”他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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