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)第十七章 浑水豆花_妙手生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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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没明说,以色侍人,四个字了。

  内膳房围坐着哄笑起来。

  越说越不像话。

  白爷爷沉着脸,狠狠拿筷子敲了碗沿,“不想吃饭的,就去墙角蹲着!”

  白爷爷话一出,周遭的声音弱了下去。

  含钏像衣裳被剥尽,赤条条地躺在砧板上。

  其实也没说错。

  梦里头,她跟以色侍人有什么区别?

  徐慨说的话,想的事儿,读的书,她都不明白。

  没上徐慨的床之前,含钏还能下厨做菜,看徐慨埋着头吃她做的饭时,她一颗心就满满的。后来上了徐慨的床,当了通房当了侧妃,旁人说的“身份”不同了,自然要远庖厨,不能做这种“奴才干的事”。

  她便彻底失去了,和徐慨交流的方式。

  宫里的女人,看见贵人主子穿金戴银、养尊处优,日子久了,也想当人上人。

  当人上人,最快捷的方式就是成为主子爷的枕边人。

  含钏闷头刨了口饭。

  有人羡慕她的人生,有人想要她的人生。

  可谁也没问过,她想不想。

  用过晚膳,内膳房的人三三两两都走尽了,白爷爷留了一小会儿,和含钏说了几句话,又托了夜里进宫值守的小太监去给长乐宫素锦带话,还把白四喜留下来值夜。

  白爷爷一走,含钏从箱底拿出一小麻袋今冬存下的四川进贡上来的东山黄豆,拿温水泡发开来,等了三个时辰,篦去小部分水后拿到后院去。

  天已沉甸甸地落了漆黑的帷幕,远处打更声穿透重叠的宫墙传了进来,含钏用手推磨将黄豆磨成了极细的浆,将接豆浆的簸箕放在大木盆里,用手将豆浆尽数挤出,这样反复三四次,含钏后背浸湿了汗,白四喜端着蜡烛来瞧,有些新鲜,“明儿个磨豆汁儿喝吗?”

  别提了。

  含钏是京城掖庭长大的,可一点儿喝不惯豆汁儿。

  臭烘烘的,像发酵过了头,馊了的潲水...

  徐慨倒是挺爱喝的。

  豆汁儿配炸圈儿,能吃一簸箕。

  含钏甩甩手,把沾上的豆渣甩干净,也企图将关于徐慨的记忆甩干净。

  夹层石膏是碾好、煨好的。

  含钏在灶上吹起大旺火,将豆浆烧开后装入瓦缸里,把石膏水抹在瓦缸四周,不一会儿豆浆上就起了一层雪白的泡沫,盖上盖再焖一会儿,含钏将一根筷子插进豆浆里,竹筷屹立不倒。

  这说明成了。

  内膳房弥漫着豆子的清香气,瓦缸里豆腐花儿雪白雪白的,在昏黄的烛光下像黄昏时候落霞边的云。

  含钏舀了薄薄一勺给四喜尝。

  一入口,四喜眼睛瞪得贼大贼圆。

  口感好极了!

  豆腐花儿蓬松得像蒸发后的鸡蛋白,豆子的香气近似肉香,却又比肉类少了塞牙的纤维感和腥气,入口即化,压根用不着动牙齿,顺着喉咙一溜儿就滑下去了!

  滑下去后,满嘴都是豆腐花儿的回甘和香甜。

  “给我化一块红糖!”四喜端着碗嚷道,“用冰镇!冰镇之后,我能一口喝三碗!”

  糖?

  吃甜的豆腐花儿?

  咦——

  含钏嫌弃蹙眉。

  窗外的天边闪出一道鱼肚白般的银丝,含钏赶忙打水洗脸,人精神了不少。

  盛了一小盅豆花,盅底放着一小节燃着的蜡烛。

  含钏又从灶台下拿出准备好的一方青釉方瓷,深吸一口气,跟在长乐宫提膳太监身后,过了二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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