呼。”
郁渡迟疑一下，黑眸里流露出晦涩的笑。
“我再最后问你一遍，你当真不知驼峰岭内情？”
辛夷慢慢坐下来，云淡风轻地道：
郁渡摇头，“不曾。”
郁氏已经睡着了，匍匐在干枯的稻草上，身子佝偻蜷缩，像一具尸体。
“年幼家贫，没有钱看病。我若是有个伤风凉寒，母亲都是自己配一些草药给我服用。”
“到了。”
他略微一顿，望着对面牢舍里一动不动的郁氏。
走了一段，栾川突然停下脚步。
“臭又如何？儿子怎会怀疑亲娘？”
听着他细声慢语的说话，辛夷嘴角的笑越发地冷冽。
“原来是为这个。”
“你闻着那奇臭，不犯恶心吗？”
他喉头哽动一下，声音低沉了许多。
“你咳嗽的时候，你娘也会给你服用吗？”
想到这事，辛夷眉梢微微一撩。
“嗯。”郁渡又是一笑，“家里穷，买不起药，自己种的草药，娘吃，我也吃。”
“马兜铃味道极恶，吃着不难受吗？”
侍卫抱拳，“是……”
辛夷道：“驼峰岭没有道观。”
辛夷默然看他。
弈川冷喝：“好好和郡王妃说话！”
郁渡抬起双手，朝辛夷和栾川深深一揖。
这个家伙到底是白纸一张，还是藏得太深？
铁门外的值夜房前，坐着两个身着软甲的侍卫，看到栾川和辛夷，连忙起身行礼。
辛夷略微的诧异。
辛夷眼波不动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。
她回头示意一眼，杏圆从值夜房里抬来一张凳子，放在牢门外。
“是吗？”郁渡恍然地道：“那位贵客，莫非是哄骗我的？”
钥匙插入锁孔发出冰凉的声音，在寂静里带来彻骨的寒意。
郁渡困惑地摇了摇头，眉头微微蹙起。
“说来惭愧，那日吃了不少酒，记得他是说过名讳住处的，醒来却是全然忘却。怎么，是驼峰岭的道观有问题？与此案有关？”
“当年在下在十二楼得遇一位贵客，说要在驼峰岭山中修建一座道观。还说驼峰岭有仙缘，必可高寿长生。他使了银两给在下，请在下为他题词一首，凿于仙壁上。在下自然应从。那时想到的便是家母所授《洞仙歌》，写出来给贵客一看，他甚是喜欢，再赠在下一方仙鹤砚台。那砚台如今就放在家中内室书桌上，大人们若是不信，可以取来为证。”
“郡王先头说与我知了。”
“驼峰岭山崖上的洞仙歌，有何蹊跷？我希望你如实交代。”
“我娘用糖和沸水冲调再喂我，苦是苦了些。可是……”
相比郁氏的“概不交代”，郁渡确实是有问有答，但就没有一桩说到点子上的。
“辛大夫仍是怀疑我……”
辛夷止住话，抬头看过去。
“在下所知所想，那日已然告诉郡王，不知还能说些什么……”
郁渡唇角一掀，幽幽叹息。
他声音略略淡了些，像是回忆一般。
辛夷看着他依旧镇定的面孔，还有那昏暗的夜灯下与傅九衢略有几分肖似的五官，沉吟片刻。
“辛大夫来了？”
他抬头看着辛夷，笑得坦然，“哪有不苦的药？”
辛夷微微抿唇，“这么说，你身中马兜铃之毒，并不是你娘诚心害你，顶多是无心之过？”
“呵……”郁渡哂笑一声。
“世上只有抛妻弃子的爹，哪有害儿性命的娘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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